中国人口与生育文化第一村——占里

椐1951年统计，占里的人口是762人，然而到2002年的人口统计还是762人，五十年来，占里侗寨的人口零增长。因此，占里侗寨被誉为“人口生态和谐发展第一村”。

占里，是从江县高增乡的一个侗族村寨（建并撤前是和平乡所在地），距县城15公里，座落在四周古树环抱的山间田坝中。村外苍山叠翠，山峦连亘，禽鸟啼鸣，门前流水淙淙，幽深静谧。村头小溪上横卧着精美的花桥，寨内错落有致的吊脚楼傍山而立，寨中耸立着一座高大雄伟鼓楼，在云雾缭绕和袅袅炊烟中显得格外壮观。置身其间，颇有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的韵味，独特的侗寨风光使人心旷神怡。

占里，仅一个自然寨，8个村民组，156户人家，762人，耕地面积1143亩，其中稻田面积1083亩，旱地60亩，人均1.5亩。自古以来，占里人都恪守着一个古老的生育观：“一对夫妇只生一男一女”，并采用草药控制，始终保持着人、地均衡发展势头。在这里，谁家多生一个小孩，就会被寨上的人视为多生一个“强盗”而无脸见人。寨老吴祥谦说：“人养崽多人穷困，树结果多树翻根。人多饭不够吃，衣不够穿，房不够住。”村民吴明忠也用通俗而富有哲理的话说：“人会生崽，地不会生崽，一棵树只能歇一窝雀，歇上两窝就挨饿。”这就是占里人的生育观。

占里人的生育观 是怎样形成的呢？据传占里先民曾居于岭南梧州，后因战乱与饥荒，于唐代至德到元和年间（公元756——800年）被迫逆都柳江而上，几经迁徒，才移至占里这地方定居下来。最初只有5户人家，不久就发展到百余户，人口的剧增，使人均占有土地越来越少，人们逐渐感到生活难以维持，因为四周可供造田的地方已经不多。同时，他们还从鸟雀与生态环境的关系得到启示，得出“一棵树上一窝雀，多了一窝就挨饿”的结论。与此同时，人与人的矛盾也经常发生，甚至加剧，偷盗、械斗也开始出现。纯朴的民风、社会、思想发生了变化，使占里人开始对生产与人口的关系进行理智的思考。他们回忆过去先民们编成的告诫子孙的古歌《劝世歌》，其中有两首这样写道：

（一）

祖祖辈辈住山坡，没有坝子也没河。

种好田地多植树，少生儿女多快活。

一株树上一窝雀，多了一窝就挨饿。

告知子孙听我说，不要违反我款约。

（二）

家养崽多家贫困，树结果多树翻根。

养得女多无银戴，养得崽多无田耕。

女争金银男争地，兄弟姐妹闹不和。

盗贼本自贫穷起，多生儿女是祸根。

占里，地处高山，田地有限，如果人口过快增长，粮食就不够吃，会导致饥荒，会出现游手好闲，好吃懒做的人，同时也会败坏村寨风气。因此，村民们遵循《古歌》（款约）的规定，自觉实行节制生育。据占里村的吴芝莲、吴公团、吴补浩等人说，在清朝时，寨上有位叫吴公立的寨老生了三个儿子，他老后，便由三个儿子轮流赡养，但还挨媳妇辱骂，连牲口都不如。老人寒心了，便规定：家有500挑谷子才许养两个孩子，有300挑只许养一个。就是这个寨老率先提出了节制生育的主张，并以“崽多无田种，女多无银戴，一棵树上一窝雀，多了一窝就挨饿”为训。此后就逐渐形成占里人口与土地应均衡发展的生育观。马克思曾于一百多年前提出人口生产要与物资生产相适应的理论，然而，早在一千年前，在中国西部贵州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侗寨，一位普通的农民就能认识到人口增长要与物质增长同步的朴素道理，这不得不承认是一个自然生命的奇迹。
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，占里人对祖辈立下的寨规又有新的理解，思想更加开化了，生育观念进一步转变，“双女户”、“独生子女户”逐渐增多。如今占里人把主要精力放在发展生产上，着眼于发家致富。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以来，全村新开稻田60余亩，人均耕地面积一直在1.5亩左右，大大高于全县人均耕地0.68亩的水平。2002年人均产粮达600多公斤，也高于全县农民人均口粮322公斤的水平。平均每户养牛4头，最高户达8头。现在，全村共有打米机20台，几乎每户都有缝纫机、收音机、电视机和其他家用电器，生活条件不断得到改善。不仅如此，占里村民联姻也有规矩：他们敢于冲破旧的传统观念，形成新的婚姻体系。占里村除了生育有计划外，还有文明的婚姻习俗。在这里，青年男女自由恋爱是决定因素。每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日，是占里村青年人结婚的日子，很少有例外的，结婚仪式比较隆重。占里人的传统观念是：“一树不二春，一人不二带”，意思是：一棵树一年内不能两次发芽长叶，一人不该带两 家人的孩子。在这里，姑表兄妹、姨表兄妹均视为亲姊妹，不能开亲，更不提倡旁系血亲结婚。占里村的大多数男女青年是晚婚晚育，一般二十五六岁才结婚，有的30岁才结婚，如村里的吴正辉、吴环明、吴应清、吴什用、吴进丰、吴成忠等等。两孩间隔基本与现行的生育法规相吻合。因此，占里侗寨从来未发现先天性聋、哑、瞎、痴呆、跛脚等生理缺陷的人。这里的男女身材比较高大，1.6米的个头还属“二等残废”。这里的孩子聪明伶俐，活泼可爱，老人长寿健康，邻里和睦，生活美满幸福。老支书石爱平说：“这可能与晚婚晚育有关吧！”

金秋时节，占里侗寨的吊脚楼，挂着一簇簇的包谷、小米，一排排整齐而集中的禾晾挂满金灿灿的糯谷禾把，呈现出一派丰收景象，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。然而，富足的占里村民并没有忽视教育，该村有一所村级小学，全村适龄儿童已经全部入学，有的村民不惜送子女到乡里、县城上学。该村不但有初中生、高中生，还有大专生，该村的大专生吴志生（化名）还在台湾《汉声》杂志发表过文章。

占里人的独特生育观，引起国内外专家、学者的浓厚兴趣。自1987的年以来，不少人口专家和学者纷纷到占里考察、采风，就连叶剑英元帅的养女、中外知名作家戴睛女士也到占里考察，并给予高度评价。2000年8月，国家计生委科技司副司长肖绍博也专程赴占里考察。对此已有《黔东南日报》、《贵州日报》、新华社、《人民日报》、《中国青年报》、贵州电视台、中央电视台、台湾《汉声》杂志社等媒体相继报道。

作者：刘文光